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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九章 帝姬很伤心

    

第十九章 帝姬很伤心



    陆晋毫不犹豫祭出无羁,他是剑修,自然指剑起誓:“我陆晋以仙剑无羁立誓——此身可碎,此志不渝。若是背弃胞妹陆鸾玉,便叫我永堕无间,魂飞魄散。”

    无羁剑身划过一串灵文,剑证誓成。

    陆鸾玉看了看无羁,又去看陆晋。

    为何如此简单的事,她上一世失去了一切也做不到呢?

    上一世的柔嘉究竟是哪一步做错了,才步步错,最后落得与兄长离心的下场。

    那可是她在世上最后的血亲。

    她的重生真的如那个系统所说,是来修正自己的错误吗。

    陆鸾玉从未觉得自己有错,又谈何改正。

    不是她的错,肯定就是别人的错。

    上一世是陆晋犯了错,他定是受别人蛊惑才会背弃她。

    陆鸾玉抬头赠了兄长一个吻,奖励他这一世的改邪归正。

    陆晋只犹豫了一息,启唇压了下来,舌头勾缠,他将陆鸾玉的唇当作酥酪反复舔吻。

    远处的乐曲由缓转急,贺春宴到了高潮,酒过三巡菜过五味,主角却迟迟不现身。

    羲华尽职尽责地守在晋阳殿外,挡了一波又一波来催促的宫人,殿内皇室兄妹在榻上交缠,吻作一团。

    陆鸾玉从混乱的啄吻中抬起头,窗外连绵的雨不知何时停了,焰火升空,炸出朵朵金花,倒映在陆鸾玉那双漂亮的黑眸中。

    陆晋埋在陆鸾玉颈窝吮吻,臂膀环住陆鸾玉,叫那娇软纤细的身子与他贴紧。

    陆鸾玉使了几分力将人推开,她替兄长抚平蟒袍上的褶皱,道:“哥哥,该赴宴了。”

    该赴宴了,陆鸾玉人生中最后一个贺春宴。

    她百花盛放,艳丽鲜活的春日,会永远留在魏国。

    子时的更漏遥遥传来时,长乐殿外月色正好,照见汉白玉阶下蜿蜒至宫门外的灯火——那是京城百姓为帝姬贺春宴自发悬挂的灯笼,点点暖黄连成一条落入尘世的星河。

    柔嘉帝姬在众人注视中踏进长乐殿,伴着无数声“帝姬安康”行至殿中。

    恪王殿下就立在帝姬身侧,脊背挺直如出鞘利剑,将窥视帝姬的目光都挡了回去。

    殿内的金钟玉磬正敲到《太平令》最华彩的段落,缠枝牡丹烛台上的火焰跳着雍容的舞。

    高堂之上,皇帝欣慰的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,身侧的皇后饮了几杯梅子酒,已有些醉意。

    陆鸾玉想开口向父皇讨赏赐,却被猛然错音的丝竹声打断。

    一声“轰隆”闷响,像地底巨兽的呜咽,震得案上玉箸轻轻一跳。

    首席的老亲王捻着胡须的手顿了顿,浑浊的眼瞥向描金窗棂外沉沉的夜空,低声咕哝:“……今岁冬雷,倒来得早。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,第二声、第三声接踵而至,更沉,更近,混杂着一种木头与砖石断裂的、令人牙酸的脆响。

    殿中死寂了一瞬。

    随即,一种不知来由的恐慌掩住了殿中融融暖意,袭上众人心头。

    “报——!”

    一个盔甲残破、满身血污的禁军连滚爬进殿门,在光滑如镜的地面上拖出一道刺目的泥血痕迹。

    将殿中贵女吓得惊声尖叫,与身旁女眷抱作一团,跌坐在地。

    “北门、西门已破!秦将军……叛军已入朱雀大街——!”

    殿外,那起初掩在暴雨中,被误认为是冬雷的轰响,终于露出了狰狞的本相——那是攻城锤撞击宫门的巨响,混杂着越来越清晰、越来越密集的喊杀声、马蹄声、哭嚎声。

    陆鸾玉踉跄了两步,跌在兄长怀中。

    暖阁的门窗再也关不住那夹杂着焦糊与血腥气的风。

    最后一点龙涎香的余韵,彻底消散在滚滚而来的硝烟之中。

    陆鸾玉猛地抓住身旁的陆晋:“哥哥,救父皇和母后!”

    陆晋垂眼,meimei因为惧怕与愤怒而赤红的双目犹如绵密的针,扎得他体无完肤。

    “不行的,柔嘉,不行……”

    身旁是慌忙逃窜的宫人与权贵,殿上唯有帝后稳坐,仍在品味那女儿出生时埋下的陈酿。

    皇帝叫着陆鸾玉的名字:“棠儿,过来,尝尝这酒。”

    陆鸾玉仿佛陷入了魔障,逼问陆晋:“为什么,你难道要看着父皇母后去死吗!”

    萧淑妃死了,秦拙的计划已经提前,她让陆晋亲眼看着这一切发生,他还能置身事外吗!

    皇帝见儿女都不理自己,有几分落寞,靠着皇后道:“宛娘,你说棠儿这是随了谁?”

    皇后笑着道:“我瞧与你年轻时一模一样,脾气坏得很,顺我者昌逆我者亡,天生的皇帝。”

    皇帝叹了口气,牵着皇后的手来到儿女身旁。

    陆鸾玉转头看向皇帝,眼里是恐惧,她两辈子加起来,还是第一次如此恐惧他人的死亡,离去。

    “棠儿,不要怪阿晋,他什么也不能做,魏国国运已尽,我强留于世也没有意义,倒不如与你母后一同,碧落黄泉里做一对平凡夫妻。”

    “魏国鼎盛与没落皆系在我一人身上,你父皇我也算名垂青史了。”

    陆鸾玉怔怔地听着,火光映在她的脸上,衬得她像误入凡尘的神女。

    陆晋对着帝后行了大礼,语气沉痛:“儿臣不孝。”

    皇后抚着他的脸,柔声问:“阿晋可还记得答应了母后什么?”

    陆晋身子微不可察的一僵,随即应道:“儿臣谨记。”

    乐师早已扔了箜篌,瑟缩在柱子后。只有那口青铜编钟,因着最初的震颤,仍在无人敲击的情况下,兀自发出低沉、单调、不祥的余音——

    像是为这座不夜之城,敲响了第一声丧钟。

    帝后携手立于长乐殿前,拒绝了内侍颤抖着递上的鸩酒与白绫。

    “宛娘,我这一生都在与一个已知的结局抗争,未免太窝囊。”

    皇后依偎在丈夫怀中,这个与她少年相恋的男人,是她此生所见最顶天立地的男子。

    “二郎,你是我的英雄,十五岁时是,现在亦是。”

    定寰,是开国太祖之剑,已近百年未曾出鞘,剑身依旧清亮如秋水。

    “朕,失德于天,愧对祖宗,祸延百姓。”

    他的声音不高,甚至有些沙哑,却奇异地穿透了狂风与嘈杂,字字清晰,如同最后的诏书。

    “江山已倾,无力回天。唯此一身,殉我社稷。”

    皇帝低喃了最后一句话,轻得仿佛叹息,随即被狂风撕碎:

    “愿我血溉此土……再无今日。”

    下一刻,剑光与血光同时迸现。

    剑刃穿透帝后二人身躯,如同一对交颈鸳鸯,又被飞溅的火星淹没。

    风卷着血腥气掠过空旷的高台。陆鸾玉被禁锢在兄长怀中,被封住了五感,却在冥冥之中感应到那属于她的血脉亲缘断掉了,在一瞬间。

    “哥哥……陆晋,我恨你……”

    陆晋抱紧了陆鸾玉,两人依偎在一处,是这片血海中唯一一处净土。

    他身躯如坠八寒地狱,靠着meimei的体温才有些暖意,声音喑哑:“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陆鸾玉缓缓道:“可是,我也爱你,哥哥……我爱你,不要丢下我……”

    说完再也没有力气支撑,昏倒在陆晋的臂弯之中。

    终于要开修仙副本了,今天可能还有一更,又画饼(?????)

    嘿嘿求个珠珠